中国音乐:跨世纪的后殖民现象批判
(1)本土主义,排斥西方音乐文化,但是却往往跳不出西方话语的框框。这些人认为,中国20世纪的新音乐和音乐教育所走的是一条全盘西化的道路,因此应当否定。杜亚雄因此写作并出版了《中国民族基本乐理》(注:中国文联出版公司,北京,1995。),希望它能结束西方音乐基本理论统治中国音乐教育的现象。然而,编写“乐理”这一举动本身沾染着浓厚的西方色彩,因为中国传统音乐教育并没有社会化学校体系,也没有适应学校教育体系的“乐理”之类。而且,诸如“和声”、“曲式”等概念,也不得不与西方音乐并用。管建华强调与西方对话必须以平等为前提,反对从世纪初延续至今的不平等。他同时指出反对欧洲中心论是西方人先提出来的,我们的反对本身依然是跟着西方走,这是很令人尴尬的(注:参见《中国音乐学》,1997年第3期,127—132页。)。这种“尴尬”所表明的正是难以避开西方话语控制这一困境。
(2)反传统,或“拿来主义”,否定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对于现代化的价值,认为它不利于现代化,主张采取“拿来主义”的策略,即只要有利于中国现代化的东西,无论是否西方的,都应吸收。这些学者,如中央音乐学院的蔡仲德教授,特别强调引进西方科学文化和人本主义精神,对传统进行“大换血”(注:参见方沐整理的“北京—福建现代音乐研讨会发言纪要”,载福建艺术研究所《现代乐风》第10期,福州,1992,126—127页,以及蔡仲德于1998年1月22日在中央音乐学院图书馆的讲演。当有人问及蔡先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评价时,他说:大部分是不好的。本文作者做了笔录。另请参考蔡仲德的文章“出路在于向西方乞灵”,主要观点见他的文集《对音乐的人本主义思考》,广东人民出版社,1999。)。
(3)调和主义,或改良主义,强调中西音乐文化的结合。这种观点沿袭了世纪初“五·四”运动的精神和毛泽东“洋为中用”的主张。持这一观点的人最多。官方文化或主流文化的主体基本上都持这种观点。在